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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巢

水光接天:

龙是稀奇的动物,眼睛像金红色的火星,目光落到哪里,大火烧到哪里。

龙是脾气古怪的动物,只要有参观者搅扰了他的睡眠,他就把他们烧成炭。

参观者喜欢翻他的眼皮。他的眼皮上盖着鳞甲,鳞甲上镶着钻石。非常坚硬,可以防范带倒钩的箭;非常珍贵,可以在黑市上卖天价。今天又有一个小人爬上他的脑袋,站在他鼻子跟前,用木棍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他的眼皮。不怕死的家伙。龙懒洋洋地想着,懒洋洋地张开嘴,预备再喷一次火。

借个火吧!

小人瓮声瓮气地说。

龙憋住了要打出来的喷嚏,鼻孔里冒出一团烟。

小人举着手里的一小块面团。

借个火吧!小人用凄惨的声音又说了一遍。

龙抬起了晶光璀璨的眼皮,好奇地露出果仁儿似的精美的双眼。

我要烤个蛋糕。小人像背台词一样哼哼唧唧地捏着手里被烟熏黑的面团。他跳下龙的鼻子,腋下夹着木棍,又腾出手用木棍捅了捅龙的下巴壳儿。火是从哪冒出来的?他困惑地绕着龙的鼻子转了半圈。

龙的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。龙的鼻子上没有鳞甲,但不意味着他的鼻子柔弱。龙格外喜欢烟,喜欢看烟雾翻滚升腾,喜欢把鼻子伸进火里,喜欢炭的香味。小人手里的木棍上有被火烧过的味道,让他觉得亲切。炭的味道丝丝缕缕飘进他鼻孔里,夹杂着面团微焦的香气,小人还在嘀嘀咕咕地走来走去。

他慢慢眨巴了一下眼睛,龙的大眼睛又优雅又漂亮,眼皮边缘像一件掐金丝的珐琅彩。他保持着原先那个舒服的姿势,又喷出一团烟雾,把尾巴埋进堆积如山的金币里面。这是他头一次没有在被吵醒之后把始作俑者干掉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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